1.2 全球劳动收入份额下降、资本收入份额上升近年来,全球劳动的话语权减弱、资本的话语权增强,导致贫富差距拉大。在过去,全球多数经济体,包括中国的技术进步,更多地提高了资本的边际生产率(资本偏向型)。这使得劳动收入份额下降、资本收入份额上升,从而扩大了劳动所有者和资本拥有者的收入差距。而资本要素所有者逐渐积累财富,劳动要素所有者集聚财富的能力下降,财富差距逐渐加大。劳动收入份额下降、资本收入份额上升的现象在大部分经济体中均有出现,包括中国。国际方面,1980年以来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劳动所得份额都在下降,1980-2011年,世界范围内劳动所得份额从64%下降到了59%,且仍然呈现持续下降趋势。(L Karabarbounis,B Neiman,The Global Decline of the Labor Share,NberWorking Papers,2013)。国内方面,财产性收入占比从2009年的2.5%提高至2020年的8.7%;劳动性收入占比从2009年的72.1%下降至2020年的55.7%。2020年财产性收入增长6.6%,远高于工资性收入的4.3%和经营性收入的1.1%。企业部门在初次分配总收入中占比从2000年的22.3%上升到2018年的26.0%,居民部门在初次分配总收入中占比从2000年的64.9%下降到2018年的61.2%。1.3 国内经济不同发展阶段对效率和公平的抉择国内收入差距的变化与经济发展阶段、经济制度、所有制、分配制度的变革与转型是分不开的。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收入分配制度从平均主义到按劳分配、再到多要素分配;思路从重视平均,到效率优先、兼顾公平,到兼顾效率和公平;贫富差距逐渐由处于低位、到持续扩大、到缓和。建国以来,经济制度和收入分配制度可细分为6个阶段。第一阶段(1949-1978年),“平均主义”,收入差距处于较低水平,但是效率低下、分配平均但不公平、缺乏激励。在此期间,中国实行计划经济体制,在城市实行全面公有制经济,在农村配合实行“人民公社”制度。由于城市就业和工资由政府决定、且各层级工资差异化较小,形成了接近于“平均主义”的收入分配制度,农村和城市内部收入差距维持在低水平。但计划经济体制下,劳动力差别被忽视,严重挫伤劳动者生产积极性、打击生产效率,是一种低效、非公平的社会形态。第二阶段(1978-1992年),“按劳分配”、“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村内部收入差距率先扩大。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克服平均主义,在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大大提高了经济效率。一些剩余劳动力转移非农就业,刺激了乡镇发展,这也带来了农村内部收入的扩大,农户工资占比上升、农业收入占比下降。城市经济转型相对滞后,1984年以后,随着公有制企业薪资体制松动,以及私有部门的出现,城镇居民收入差距也出现扩大迹象。1987年十三大确立“按劳分配为主体,其他分配方式补充”。第三阶段(1992-2002年),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按劳分配和按生产要素分配相结合,经济高速增长的态势,贫富差距快速扩大。1992年十四大明确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随后城市改革进入实质性阶段,企业所有制多元化转型,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减员增效,导致城市收入差距快速扩大。而户籍制度改革滞后、土地公有制、以及社会福利向城市倾斜,加剧了城乡贫富差距。第四阶段(2002-2012年),逐步强调公平问题,贫富差距趋于缓和,同时受益于全球化红利和人口红利,经济高速增长。2002年十六大提出坚持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原则。此阶段城市改革基本结束,收入分配差距问题逐步得到重视。政府的关注点逐渐转移到农村发展,重视“三农”问题,农村社保体制、城乡社会救济制度不断完善,对调节收入分配起到了积极作用。而随着中国城镇化加速推进,城乡收入差距也趋于缓和。第五阶段(2012-2020年),提低、扩中,兼顾效率和公平,贫富差距有所改善。2012年十八大后,公平更受重视,要求“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兼顾效率和公平,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政府秉持“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扩大中等收入者比重”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思路,在就业、社会保障、劳动保障、打击非法收入、扶贫攻坚等方面实施了一系列积极举措,并最终于2020年全面消除贫困。第六阶段(2020年至今),更重视公平和共同富裕。1990年,邓小平就已突出强调社会主义要“最终达到共同富裕”。“十四五”将“更加积极有为地促进共同富裕”写入纲要,共同富裕的计划就此提上日程。